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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18年01月18日
追忆余光中:我的诗歌,不只是《乡愁》
文章字数:1805
  2017年12月14日的微信朋友圈,被“乡愁”刷屏了。这一天,以《乡愁》一诗闻名于世的余光中先生,因脑中风并发心肺衰竭,在台湾高雄医院病逝。
  提起余光中,几乎每个人都会想到这几句:“小时候,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我在这头,母亲在那头……”
  “余光中和我说,他喜欢诗歌里的典故。”福建永春余光中文学馆馆长周梁泉说,由于《乡愁》光芒太过耀眼,很容易遮盖余光中的其他创作。“如果一见面只和余光中先生聊《乡愁》,他会急。”
  余光中1928年出生于江苏南京,祖籍福建永春,1949年随父母迁居香港,次年赴台。从1948年发表第一首诗开始,他先后出版诗歌、散文、评论和翻译著作50多部,在海峡两岸和香港出版著作逾70种。余光中各个时期创作风格多变。他曾经调侃,自己“对阿波罗忙不过来而派下的九个缪斯各个都去追求”,是“艺术上的多妻主义者”。
  在台湾乡土文学运动中,余光中的一些做法曾引发争议。而谈到他的文学创作,很多人则不吝赞美之词。梁实秋曾形容他“右手写诗,左手写散文,成就之高,一时无两。”
  闽南永春:幽默而深情的脉络
  2003年,余光中回到闽南永春县,这是他去台湾后,第一次回祖籍地。
  2015年11月,余光中文学馆在福建泉州永春县开馆。白墙黛瓦的二层小楼依山而建,馆外潺潺桃溪穿山而过。
  文学馆展厅分《乡愁四韵》《四度空间》《龙吟四海》三个篇章十二小节,全面展示余光中的人生经历、文学成就以及学者对余光中的研究及评价、余光中的文学活动集锦及其所获荣誉及奖项。
  对篇章里的“四韵”“四度”“四海”,余光中很满意,他喜欢四这个数字,因为它在传统文化里面很吉祥。
  开馆前一天,88岁的余光中在馆里慢慢走了将近三个小时,参观指导布展工作。开馆当天,老人携妻子范我存、二女儿余幼珊、四女儿余季珊在馆里的余光中塑像前拍了很多照片。
  “桃溪蜿蜒的两岸,是我难忘的故乡。”回到永春,余光中情不自禁思念起父亲。他说,父亲就生在永春桃城镇洋上村,和他聊天时讲得最多的是永春五里街、惠安洛阳桥,现在仍难以忘怀。
  文学馆开馆至今两年多,已经接待30多万人次,参观者来自大陆各省市、台湾地区和世界各个地方。余光中成了永春的一张名片。
  当我死时:在中国,最美最母亲的国度
  余光中写杜甫:“这破船,我流放的水屋/空载着满头白发,一身风瘫和肺气/汉水已无份,此生恐难见黄河/惟有诗句,纵经胡马的乱蹄/乘风,乘浪,乘络绎归客的背囊/有一天,会抵达西北那片雨云下/梦里少年的长安。”
  余光中写江南:“春天,遂想起/江南,唐诗里的江南,九岁时/采桑叶于其中,捉蜻蜓于其中/江南/小杜的江南/苏小小的江南……”
  诗人作品里的古典美令很多人惊艳和赞叹。
  微信朋友圈里,为悼念余光中而转发的作品中,有一篇余光中1987年发表的《怎样改进英式中文——论中文的常态与变态》。文章中,余光中说,自己出身外文系,30多岁时有志于中文创新的试验,并非保守。但反对中文过分西化。“中文发展了好几千年,从清通到高妙,自有千锤百炼的一套常态。”
  中国人民大学文学院教授王家新认为,余先生早年受到西方现代主义的洗礼,后来又致力于发掘中国古典诗歌的传统。他的艺术追求,不仅浸透了一种文化乡愁,也为汉语诗歌带来了一种新的可能性。
  “在上世纪80年代,余光中和其他一些台湾诗人确实让许多一心执迷现代主义的大陆年轻诗人重新发现了古典,并意识到把中国古典重新引入现代的可能性。当时许多大陆年轻诗人,比如张枣,可能就受到启发。”王家新说,虽然自己对余光中先生的一些诗学主张和作品也持保留态度,但很尊重这样的追求,也很佩服余先生的语言文化功力。“一般读者只知道他的《乡愁》,但他肯定还有许多更有艺术价值的诗篇有待我们认识。”
  中国社科院文学研究所研究员黎湘萍认为,余光中是较早一批从西方现代派转向与中国传统相结合的文学家。他的作品不仅有《乡愁》,还有长诗、叙事诗、散文等。“余光中特别注重对中国文字的运用,对文字非常敏感,不希望文学走欧化的道路。”
  中国当代文学研究会会长白烨认为,现在大陆兴起“余光中热”很自然。“他的诗歌和他的人都与乡愁及家国情怀有关。在工业化的社会,大家有一个乡愁更浓的情节,加上我们反‘台独’,余光中的诗歌让人们意识到另外一种可能性,也就是乡愁的根上在两岸具有一致性。”
  “《乡愁》不仅有乡愁的情绪,还有非常精妙的意象。”白烨说,基本上余光中的诗歌读一遍就忘不了,他的主题和形式相得益彰,“可以说很多作品都是写乡愁的经典之作。”
  自1992年至去世之前的20多年里,余光中往返大陆60多次。(许雪毅、刘姝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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