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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23年03月21日
月光之下是故乡
牛津
文章字数:1105
  对于从未远行的人来说,故乡就像人的内衣,并无必要脱了外套以证明它的存在,可对于游子,故乡却时时重逢在梦里。
  那一年玥的单位不景气。玥对宏说,哥,不如出去闯一闯,宏无奈点点头并没有阻拦。招聘中玥过五关斩六将到福州一家合资厂报当了编辑。一晃半年过去了,玥和宏的工资有一半贡献给了电信事业。
  其间,玥还经南平换乘回家一次。为缓解天各一方的苦楚,宏也去了福州一所中学任教。几年的打拼,玥和宏终于拥有一片天地,还买了辆成色不错的二手轿车。在外的日子使两个漂泊在外的情感细腻的人也时常想家。
  哥,不如趁黄金周我们回故乡一趟吧。玥对宏说。国庆节宏开车载玥按当初回家的路又准备走一遍。
  那一晚车至抚州,天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宏刚问过路人,顺路往前路牌直指临州,玥嘟囔着这样到不了抚州了。宏不作声,看玥不高兴又说:不行咱们再转来。经过雨中摸摸索索玥和宏晚上九点多才住下。归心似箭,为了赶路,第二天天没亮,玥和宏又风尘仆仆赶路了。江西山区的雨似乎格外多,好像不想让玥看清楚去往故乡的方向。中午时分,玥和宏在九江吃过饭又匆匆赶路。车过九江大桥,天已放晴,玥和宏的心情好了许多。
  路虽远,毕竟已是故乡的范畴。玥对宏说,九黄、黄黄、汉宜就可以回家了。天气晴好宏就加紧赶路了。玥开始往家里打电话,爸,我们晚上八点左右就回来了。天黑的时候,玥和宏到了江西,匝道之前有辆车犹豫不决,宏淡淡一笑说:又一个找路牌的。刹那间车已风驰电掣而过。玥,我们是一百步笑五十步啊,我们也走错了,宏说。
  半个月亮爬上来,玥有些埋怨,哥,你不是和朋友走过了的?那是别人在开车,宏说。一路走走问问中车过白沙洲大桥。已经是晚上八点,就是飞也赶不回去了。宏知道玥有些急,其实宏的心里还真是有些慌了。下了桥,宏又开始问路了,路边两位热心的武汉师傅告诉宏,往前笔直走,看到红灯向右拐,拐过一直往前,看到天桥,天桥边有条河,再向左上318。宏上车,玥又问宏,宏心里没底了,加上有些烦,只是说试试,玥和宏都有些情绪了,只有天上明月还是那样明静。
  见到红灯了,见到天桥了,见到河了。宏开始说话:玥,哥把车停在边上,下去办个事,你待在车上等我回来。宏下了车向河边飞奔,玥的心揪了起来:哥,干嘛?玥也下了车,河心一个黑影时起时伏,宏拼尽全力向那游去。玥的心往下沉,宏开始托住那个黑影缓缓往回游,渐渐地离岸越来越近了。泪眼中玥看宏吃力地几次推举,在玥的协助下落水者终于爬上了岸。
  哥,哥,在玥的呼唤中宏却沉了下去。哥,哥,为什么要回故乡啊,玥哭道:跟你在一起,月光之下是故乡啊。
  辽阔的湖面飞来凄美的歌声,天回地荡,最终镶嵌进银色的月光里:如果有一天我悄然离去,请把我埋进这月光里。
  像玥的声音。
  似千古绝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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