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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04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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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兵如神 指挥有方
——— 贺龙、段德昌亲率红三军在天门战斗的佳话
文章字数:5663
土地革命时期的1931至1932年间,湘鄂西省委把襄北作为军事战略中心,由贺龙、段德昌亲率红三军主力在天门境内进行过多次重大的战斗战役,歼敌近万人,使天门及襄北苏区得到重大发展。“贺老总用兵如神,段师长指挥有方”,至今传为佳话。
北战龙王集 生擒张联华
1931年12月末,红四方面军取得黄安大捷,震动了武汉三镇。国民党当局十分惊恐,便集中兵力对鄂豫皖苏区和红军发起围攻,而对湘鄂西暂取守势。于是,贺龙决定趁机向襄北出击。由于第七师要到襄南汉川方面行动,独立团及地方武装要巩固中心区内部,便派段德昌率红九师在汉川独立团(包括天门地方武装)配合下,再次向皂市至应城方向推进。
1932年1月19日,红九师从周矶出发,由泗港过襄河,连夜冒雨急行军一百余里,经花台、柳河,奔袭皂市。驻皂市国民党军四十八师特务团(蒋作钧部)一个营闻讯仓皇逃走,九师跟踪追击到应城陈家河,包围住这股敌人,顺势把驻扎在龙王集的一营矿警也包围起来。蒋作钧慌忙派工兵营从应城来援,被红军骑兵连冲杀追歼应城城下。从皂市逃到陈家河的一营国民党军被红二十六团三营困在一个荒无人烟的土寨子里,眼看没吃、没喝、没援兵,未等红军发起总攻,便放下武器,竖起了降旗。红军正打扫战场,得悉敌四师师长徐庭瑶,奉武汉绥靖公署主任何成浚之命,派第十二旅从孝感增援,该旅已过应城,正驰向皂市。段德昌师长决定吃掉这股敌人,立即作了如下布置:主力迅即在应皂公路两侧高地埋伏;命令汉川独立团连夜出发,拂晓前到达前线;以少量部队,继续围攻龙王集矿警营,引诱敌第十二旅来增援;骑兵连监视应皂公路。
第十二旅旅长张联华,一向骄横跋扈,自恃兵强额足,又全部法式装备,从没把红军放在眼里。中午一时,他率部大摇大摆,沿着公路直奔陈家河来,重机枪、迫击炮也不下鞍,全无战斗准备。待敌人完全进入伏击圈,段德昌一声令下,红军阵地全都插上了一面面鲜艳的红旗。张联华只见前后左右到处是红旗,也不知公路两侧的高岗上到底有多少红军。正犹豫间,红二十六团三营杨营长早已迂回敌后,发起猛攻。敌人挤在狭窄的公路上,首尾不能相顾,施展不开。个个晕头转向,惊恐万状,傲气全消。张联华直急得骂人吼叫:“用法国机枪,左右开火!”但是,部队混乱,漫无目标。又买来的机枪是些破烂货,卡了壳,打不响,一时间,红军从四面八方冲了下来,把敌人杀得人仰马翻。只四十来分钟,张联华一个旅,就被全歼在公路上,敌军成建制投降。围困龙王集的连长顿星云,也乘胜迫使矿警营缴械投了降。这次战斗,共歼敌四十八师特务团两个营,陈家河矿警一个营,四师十二旅一个旅,俘张联华以下官兵3000多人,缴获迫击炮20余门,轻重机枪60余挺,步枪30000余支。
张联华被俘后,段师长晓以大义,软禁起来,没有杀他。不料返回皂市途中,他悄悄脱下官服,换上伙夫军装,混在被俘士兵里,伺机逃跑,却被士兵检举,再次束手就擒。回到皂市后,他又假扮商人,晚上潜逃,走到最末一道哨所(二龙戏珠袁家阁)被哨兵盘查,他答非所问,又被红军战士押解到司令部。20日上午敌人还派了一架飞机,到皂市上空盘旋侦察,并投下炸弹一枚,威吓皂市群众。中午,段师长在万寿宫召开群众大会,历数了张联华克扣军饷、虐待士兵、挥霍无度的罪状之后,在五华山处决了张联华,大长了皂市军民的志气,掀起了天门土地革命的高潮。
南袭张截港 击败新三旅
皂市至陈家河战斗,红九师取得了重大胜利;红七师在贺龙、王一鸣指挥下,奔袭汉阳的黄陵矶、侏儒山,歼灭了国民党钱大钧一个营,缴获了大批枪支、马匹和物资。这些战斗的胜利,引起了敌人极大的恐慌。湖北省主席何成浚急调川军4个团,三十四师和新二旅对潜、监、沔交界中心区进行合围。湘鄂西省军委鉴于形势吃紧,急令红七师由汉阳西移迎敌,并令在襄北天门境内的红九师沿汉宜公路一线抄袭敌新二旅之右侧,打击张截港至多宝湾一线之敌,以牵制襄北敌人。1932年2月4日,红九师接到命令后从天门西北向张截港开进。
张截港,汉水下游的一个重要码头,是敌人南北物资运输、兵员调动的枢纽,也是红军南下洪湖的必经之路。因此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张截港在第一次被红军攻克后,敌人又调一个整编营驻守。周围加修了围墙,墙外挖掘了3米宽的壕沟,镇四周筑有密集的防御工事,敌人自恃装备好,工事牢,万无一失。
次日,正值大年三十下午,漫天大雪。这时,红九师师长段德昌踏着积雪,满面笑容来到二十七团驻地。他找到团长杨嘉瑞,对他说:“你们团早点进餐,晚饭后执行新的任务。今晚是除夕之夜,又下着雪,战机千载难逢。只要我们出兵,一定马到成功。”杨团长接受任务后,马上作了战前动员,然后率一营从灰埠头连夜出发,急行军30余里,半夜时到达张截港近郊。在这里,他们抓住敌人两个侦察兵,经反复询问,向他们交代政策,弄清驻敌是保安新三旅一个加强营。其部署是,东西栅栏门各由一个连守卫,另一个连随营部驻在镇内。
新三旅是红三军的手下败将,红军指战员信心十足。此时此刻,天上雨雪交加,地下冰凌溜滑,敌人全无戒备,玩累后刚刚进入梦乡。随着杨团长一声号令,部队迅速发起进攻:一连攻东栅门。突破后迅速向镇中心发展,后续任务由跟进的三连完成。二连由镇北佯攻,牵制敌人;四连随指挥所作为预备队。战斗开始,一连迅速冲至东栅门,“哗啦”一声,推开大门。敌人两个哨兵还迷迷糊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硬邦邦的枪口已经抵住了他们的腰部。接着,闪电式解除了门口敌警卫排的武装。同时,红军立即宣传优待俘虏的政策。30多名俘虏自愿分三路为红军带路,这样,红军一枪未发便控制了东棚门,拿握了战斗的主动权。
当红军突然出现在敌人营部四周及住房门口时,敌人惊慌失措,乱作一团,有的找不到衣服,有的摸不着枪,有的鞋子没有穿,光着脚便向外跑,像一群无头苍蝇,哪里还有战斗力。“不许动!你们被包围了,缴枪不杀!”随着三连战士们的吼声,敌人纷纷举手投降,有的跪在地下哀求饶命,乖乖做了俘虏。敌营长还同小老婆在被窝里便被活捉了,后来这位营长说:“兵贵神速。你们红军来得好快呀!”这次战斗不到两个小时,敌人一个整编营即被全歼。接着,红九师包围泽口刘培绪旅两个营,迫使敌军退守岳口,红九师立即占领天门蒋场黑流渡。这两次战斗,红九师机动灵活、避实就虚,歼灭敌有生力量在3个营以上,牵制了敌3个旅的兵力,减轻了敌对洪湖中心区的威胁,打乱了敌军在襄河北岸的兵力部署。
攻打文家墩 活捉韩昌俊
随着红九师在张截港至黑流渡一线的胜利,红三军军部随贺龙和新上任不久的政委关向应所奉红七师渡过汉水北上,到达渔薪灰市至陈家新场一带,协同段德昌所率红九师作战,以天门为立足点进一步开辟发展襄北钟祥、京山、应城等苏区。这时,洪湖中心区只留下红八师,在潜江一带固守抗敌,以巩固其后方基地。
国民党湖北省主席何成浚看到红七、九师陈兵于襄北天门一带,连忙调整其襄北军事部署,重新划分进剿区域,抽调11个团的兵力,限15天内消灭在襄北的红军部队。1932年2月18日,敌人兵分三路向红三军和天门苏区扑来:一路由四十一师张振汉指挥韩昌俊、黄新旅共5个团的兵力在皂市至岳口公路以西“清剿”;一路由第四十八师之旅长徐继武指挥两个团及新三旅一个团,分别在天门城至岳口和张港一带集结,以防红军向襄河以南撤退;一路由四十四师师长肖之楚率3个团“进剿”刁汊湖,图谋切断天门、汉川边界游击队和群众对红三军主力的支援。
3月4日,贺龙在灰市徐家嘴召开红三军所部团以上干部会议,政委关向应传达中央精神,政治部主任万涛讲了话,贺龙作了军事部署:红三军第七师和段德昌所率第九师分别集结于汉宜路南侧之瓦庙集、白马庙、渔薪河、灰埠头及永隆河一线,伺机打击敌人;天门党组织及其游击队和汉川独立团分别在石家河、天东蒋场一带配合行动。3月5日,敌四十八师一四四旅韩昌俊旅由皂市出发沿汉宜公路向灰埠头“进剿”,敌徐继武亦由天门、张截港向灰埠头移动,向红军主力接近。6日,天汉县柳河区地下交通站提供情报,韩旅因遇雨阻于文家墩,地形对敌不利。韩旅奉命撤回皂市,但尚在犹豫之中,红军抓住战机,迅速集中优势兵力将敌包围于文家墩。这时,贺龙在天北郭家新场和长寿庵分别召开天门党组织负责人和地下交通人员座谈会,详细了解敌情,分析敌我兵力部署,对整个战斗作了周密安排,决定立即形成包围圈,投入战斗。红七师从瓦庙集至石家河以北一带向皂市包抄逼近,牵制敌一部分主力;段德昌的红九师从花台、柳河一带向韩旅靠拢,担任主攻;汉川独立团带领天门汉川游击队从净潭一带冒雨疾进,向文家墩附近隐蔽接近,承担阻截包围任务。战斗打响后,红九师在段德昌师长指挥下对文家墩韩昌俊旅阵地发动猛攻,一时子弹纷飞,枪声、炮声、喊杀声响成一片,向设在胡家岭方东荣家的韩旅指挥所发起冲锋。韩昌俊此时正在一家地主大院抽鸦片烟,接到一个副官的报告,说文家墩前后尽是红军,他抽出手枪下令说:“通知李场黄家店的三团向我们靠拢,马上组织突围”。敌人因地理情况不熟,又找不到突破口。像一只只挨打的野兽,到处乱窜。敌人的机枪、火炮无目的地乱放,以致自相残杀。这时,贺龙冒着大雨来到前沿阵地,看到敌人互相乱打,笑着对身边的段师长说:“你看,韩昌俊的阵脚乱了,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自家人。你可传达命令,叫部队暂停战斗,坚守阵地,看一看狗咬狗,再给他个冷不防。”
韩昌俊被困在包围圈中,冲不出,突不破,又得知岳口的援军中途被红军打得焦头烂额,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用颤抖嘶哑的声音说:“中了贺龙的圈套。”并命令参谋长火速向天门、皂市、应城、孝感发急电,要他们立即派出兵力救援。
七日拂晓,皂市之敌一四二旅赶来增援,被红七师十七团和红九师二十六团,阻击在黄家店附近小山上。不到半天时间,整个旅被途中击溃。韩昌俊看到援兵不到,只好将残兵败将组成一支督战队拼命突围到李家场。连同前来解围的敌人一个团一并被包围。3月8日上午6时,红军发起总攻,与敌激战到下午,敌在数架飞机掩护下企图向东突围,然而在红军强大的火力压迫下,始终无法突围,最终在方家咀、胡家岭一带被全歼。打扫战场时,战士们在敌旅指挥所抓俘虏时,未发现旅长韩昌俊,只发现指挥所的住处胡家岭方东荣家的屋顶开了一个洞,估计韩昌俊可能从这里溜走。果然3个红军战士在一条阴沟里,拉出一个大胖子,他穿了一件又小又短的士兵衣服,绷得连扣子也无法扣。身上的肥肉仿佛要挤出来,满脸臭泥水直往下滴,红军战士问他叫什么名字,他颤抖着嗓音说:“你……你们无权问我,我……要见贺指挥官。”
“你现在是红军的俘虏了,我们战士有权问你!”贺龙走过来,凛然而风趣地指着大胖子说:“韩昌俊旅长,你还不服气吗?”韩昌俊把眼一抬,知道眼前这位蓄着“八字胡”的军人就是使他们闻风丧胆的贺龙将军了,于是支支吾吾地说:“不、不、不服气,不……不行……”贺龙锐利的目光射向韩昌俊,“把他带上,让他看看李家场第三团的下场!”
当贺龙率部带着韩昌俊来到李家场时,天门游击队和汉川独立团已在九师战士的配合下,把韩昌俊的第三团切成几块,成千成百的红军战士正端着刺刀,风驰电掣地向敌团部指挥所冲去,不到半个小时,第三团全部被消灭,团长宗海山被活捉。接着,红七师和红九师会合,派出一部追击皂市向应城方向溃逃余敌。至此,文家墩战斗胜利结束。
贺龙转过身来,对背后的韩昌俊说:“韩旅长,怎么样?有什么感想呀!”韩昌俊低着头,连说:“将军用兵如神,韩某甘拜下风!”立在一旁的警卫战士,也发出咯咯的笑声。
这次战斗,红三军全歼敌一四四旅,俘其旅团长以下2000多人,缴获枪支3000余支,击毙敌团长一名,击溃敌一四二旅。天门城、泗港、张截港等处之敌,惧怕被歼,有的龟缩不动,来援的也纷纷撤退。从而粉碎了敌人“清剿”计划。
浴血张家场 浩气贯长虹
1932年5月,国民党集中20个团的兵力。向河汊湖地区发起更大规模的“围剿”。贺龙在湘鄂西分局负责人推行“左”倾错误强迫下,指挥红三军主力在九真张家场一带迎敌,进行残酷的战斗。
23日上午,敌四十四师一三二旅及补充团从皂市出发至文家墩附近,红三军一部从四面发起进攻,歼其先头部队一部。敌军遭到阻击,匆忙中布置侧翼掩护,边打边走,退到张家场一带,占领阵地,固守待援。此刻,红三军各部,亦由各方赶来,将敌包围,猛烈进攻,仅红九师于25日一天,连续进行8次顽强的冲锋,红军战士因连续作战,十分疲困,有的就倒在战场上。因敌依托坚固的工事和强大火力坚守,未能解决战斗。红军一面发起进攻,一面准备打击敌援军。29日,敌四十四师之一三一旅和补充一团由皂市来援,在城隍庙附近遭红军部队阻击,敌又分三路沿皂市至天门大道及其两侧展开进攻。红军决定西撤,待敌进至文家墩,红军以有力部队向敌侧猛攻,予敌杀伤甚众,迫其转入防御。当日被围于张家场的敌军,为配合援军的行动,向西北反扑,夺回了两个小村庄,因敌增援部队与被围之部队相距不远,战斗形势于红军十分不利。30日上午,敌第十军特务团又由皂市来援,根据敌强我弱的不利形势,红军指挥人员认为在此开歼灭敌人已不可能,遂决定主动撤退。战斗期间,干驿区苏维埃拥红委员史可全,听说老领导段德昌率红九师在这里指挥战斗,他动员该区几百名群众打草鞋,做袜子,织手巾,收集鸡蛋和鱼肉,装了五、六船,从天东华严湖出发,经白湖口、刘家集赶到九真张家场红九师驻地。段德昌见到史可全,高兴地拍着他的肩膀风趣地说:“你史可全在马家寨做广货生意掩护过我们的工作,这次又为我们送来这么多物资,我就叫你拥护队长吧!”史可全谦虚地回答说:“这是我们应该做的。”说着,段德昌派人将他们送去的物资分发到每一个红军战士手中。不久,红九师主力移师灰埠头徐家嘴,参加了贺龙、关向应主持召开的纪念“五卅惨案”七周年大会。6月中下旬,段德昌又率红九师经张截港南下洪湖,又组织指挥了新沟咀战斗。张家场战斗与敌相持8天8夜,敌人伤亡800余人,混战中敌第一三一旅旅长于兆龙被击伤,红军伤亡也在1300余人。虽然是一次得不偿失的消耗战,但红军浴血奋战、气贯长虹的革命精神永远铭刻在历史丰碑上。传说中的“种子台”和“尸骨城”,就是“文墩战役”和“张场战斗”永恒的见证。(市档案馆供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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